粥粥中转站

“不要试图用甜食讨好我。”
高木淳二推开被波多野卓巳放在面前的整齐地摆着四个甜甜圈的纸盒，抬起头被对方的表情吓得往后挪了挪屁股。
“……也不要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他盯着波多野含义不明的双眼不到两秒就无法忍受地移开了视线，摆摆手无奈地对他说：“你有什么事，你说你说。”
波多野脸上浮起些许兴奋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又凝固在了脸上。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之前准备好的各种开场白在脑海里轮了一圈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看着高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摆摆手补了一句：“应、应该是喜欢。我还不确定啦。”
“那就是了。什么人呀？什么人有幸被本院最帅的江湖医生看上了？”
“就是一个……朋友吧。”波多野想了想回答，也不知道他够不够资格用这样的称呼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我是最帅的吗？”
“不啊因为本院只有你一个江湖医生……她长得怎么样好看吗？身材好吗？”
“好看。”波多野想起神乐的脸，笃定地回答。对于第二个问题，他想了想说，“很瘦，比我矮点儿。”
“什么罩杯？”
“……”波多野卓巳没有回答他。
高木淳二摸摸下巴眼神奇怪地看着他，就差拿出个本子来做笔记了。他又问：“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哎哟我怎么都没有看出来……”
波多野抓了抓头发一脸不好意思：“没有什么发展……他还不知道。”
“……原来你是草食系。看不出来。”
波多野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反驳。他又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喜欢。”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简直毫无逻辑性。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要想彻底确认这件事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喜欢神乐这件事又不能直白地跟别人全盘托出，波多野总觉得这样对神乐和他都不太好。
于是高木问他：“你多久会见到她一次？”
波多野回答说：“一个星期。”
“会跟她说话吗？”
波多野点点头。
“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在心里斟酌用词再斟酌一下语气然后才开口？”
波多野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说：“好像是这样没错……”
“见到她的时候心情瞬间超好忍不住想笑心砰砰直跳？”
波多野点点头。
“才刚跟她分别就在期待下一次的相遇然后开始烦恼见不到她的日子该怎么熬？”
波多野点点头。
“想见她吗？”
“想。”他回答。
“想睡她吗？”
“……”波多野无奈地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噫，江湖医生你果然是草食系……”
“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波多野没头没尾地说。
即使总觉得自己被调侃了但从他们之间的问答中波多野自己差不多就能得到答案了。他把纸盒推到高木面前凑过脸去对他说：“请你吃！今天的话你别说出去啊……！”
说着他转过身就想走。走到门口才抬起手想开门，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回过头，看向了把手伸进纸盒里的高木淳二。

“那个……我要怎么才能追……跟他，稍微，拉近距离？”

对于谈恋爱，波多野卓巳几乎一点经验都没有。学生时代倒是有跟女生谈过一两场，但最后都不欢而散。他总是在扮演从头到尾都不明不白的角色，直到分手都还不明不白。可是这次不一样。虽然他也说不清哪里有区别，但是现在喜欢神乐的心情和以前任何一次的“喜欢”都截然不同。每天的工作都很忙，到了可以闲下来想想除工作以外的事时波多野恍然发现脑海几乎都被神乐充斥了。完全不留缝隙地。
高木告诉他要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还得要他自己主动出击才行。波多野也明白这个道理。怎么才算主动出击？他思考了一下，反正不能是表白。
于是在这个同事们都下班回家了的傍晚，波多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拿着手机发呆。他解锁了手机又翻开通讯录，拉到第一次就诊时存的神乐的手机号，拇指悬在上方好几秒，又按下锁屏。
直到现在他还没想出打电话给他的理由。就他的病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问东问西的，约他一起吃饭好像太牵强了，看电影音乐会什么的又太没理由了，更何况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可是波多野就是想见他，或者多说几句话也好。
于是他决定还是约他吃饭好了。波多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解锁屏幕，毅然决然地拨通了电话。
他紧张兮兮地把手机放在耳边，短暂的无声后却是一句机械的女声。

……关机了。什么嘛。
波多野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蒙在胸前的紧张感像被子弹打散了一样，了无踪迹但又不太畅快。
瞎紧张个什么劲儿。他觉得自己就是傻。

晚上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随便找家店吃了一些。走出店门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波多野掏出来一看，是条短信，神乐发来的。
他一副“？！”的表情，停下脚步惊喜地点开看。虽然只是解释说在研究所手机没带在身边并问他找他有什么事，这样毫无波澜的两句话却让波多野瞬间就开心了起来。他回了条短信说没事只是想约他一起吃个饭而已，发送出去之后就又重新翻回去看那条短信。短信虽然只有两句话，却成为了他手机短信箱里第一条来自神乐的短信。
波多野把手机抓在手里往地铁站走，手机一震他就拿起来看。神乐回了一句下次吧抱歉。波多野虽然也知道这大概只是礼貌而已但是他还是回了一句“好！”再加上一个emoji表情。
他觉得整片大地都洋溢着愉快的气氛！！
他脸上的笑容都收不住。把手机揣进兜里，波多野决定明天一定好好给高木道个谢。

第二天他在自己桌上发现了两张电影票，当天晚上，连座的。
波多野觉得奇怪。环顾四周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他和高木淳二两个人，他举起票来问：“这是你的吗？”
“你的啊。”高木故作潇洒地回答，“我给你的。不用谢。昨天的回礼。”
波多野卓巳吃惊，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票，又看看他说：“你要约我！？”
“……”
波多野又看了看票子上的片名，目瞪口呆地问：“纯爱片？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让你去约你想泡的妹啊！”
波多野一听恍然大悟，接着在脑子里把自己和神乐和纯爱片连上线，而后又拼命地对高木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不约他。”
他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神乐忙着呢怎么可能会跟他看电影……更何况这还是纯爱片。
高木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放弃了？！”
“不是，他忙。”波多野解释道。
“能忙得过你吗？”
波多野动了动唇没说话。忙得过啊……大概。神乐怎么看都像是个大忙人，成天西装革履地忙着高尖端科技。科研人员再怎么说也不会比医生闲多少。
他拿着票盯着看了一下，笑笑说：“他不会喜欢这种电影的啦。”
确切地说波多野觉得神乐应该根本不会喜欢看电影。他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DON'T TOUCH ME的气场，大概是不会喜欢电影院这种拥挤又嘈杂的地方的。毕竟科学家很多都比较孤僻。
……更何况这还是纯爱片。
“这你就不明白了。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喜欢，所有女孩子心底哪怕是一点点都会有爱情的悸动的，”他扶着额头用两指点了点桌面，“要是到时让她亲口点破就是你输了江湖医生。”
波多野小声说：“……他不是女孩子啦。”
“你说什么？”
“没有，”他摆摆手忽悠过去，“我说他……他比较特别。”
波多野两只手抓着电影票，目光在时间那栏停留了一会儿。今天晚上八点半，不早不晚的时间。神乐应该有空吧……他既希望他有空，又不太希望他有空。
“那我试试吧。”他把两张票收进钱夹里，笑了，“谢谢你！他要是拒绝我我再来约你一起看好了。”
“……我才不跟你约。”

午饭过后波多野才掏出手机翻出神乐的号码打算给他发短信。他把时间地点敲好再问他有没有空出来和他一起看电影，并没有提到这是部纯爱片。
发送成功以后他就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不看。他觉得还是祈祷他有空好了。虽然在他们这样的关系下约看电影很奇怪，虽然如果真的去的话他们大概会很尴尬，但是果然还是能见到他比较重要，也更让人开心。
波多野干坐在座位上发呆也不是干活也不是。距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大半个钟，他趴在桌前坐立难安，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屏幕并没有新短信提示。
……废话，当然没有新短信了，有消息它自己不会震动吗？波多野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按下锁屏键。
他盯着漆黑的屏幕看了两分钟，忍不住又按亮了屏幕。就在这时屏幕突然弹出了消息提示，是条新短信，发件人是神乐。
！
波多野点开信息，上面赫然写着简短的两个字，“好啊”。

……谢天谢地。把手机塞回兜里，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觉得有点紧张。越是这样就越是想见他。现在马上就想见到他。